古董張串供炒股 瞎掰南仁湖很綠
2006年8月,調查局的偵訊室裡。
「說一下,南仁湖和綠營很熟,這是怎麼一回事?」調查員指著一段監聽古董張的譯文,逼我解釋。像賭徒最後攤牌的時刻,到底該供還是不供?聲音凝結,彷彿只聞到小房間裡的霉味……
「說一下,南仁湖和綠營很熟,這是怎麼一回事?」調查員指著一段監聽古董張的譯文,逼我解釋。像賭徒最後攤牌的時刻,到底該供還是不供?聲音凝結,彷彿只聞到小房間裡的霉味……
時光再倒退一年,古董張在合機炒股案剛交保後,好長一段時間,股市作手都視他為瘟神,連電話也不敢接,深怕連累一起被查黑中心監聽。我也不例外,當有天來電「小蔡啊!我是張董……」的聲音響起時,急忙切掉手機,往外狂奔幾條街,找了公用電話回覆。我劈頭就說:
「打你公司這總機電話安全一點。」
「唉呀,不是啦!」一聽是古董張不順時,慣用的口頭禪,不用猜了,接下來準沒好事。「我要是沒向檢察官交代幾件案子,過不了關,會再被收押。你就說個兩件吧!」
「唉呀,不是啦!」一聽是古董張不順時,慣用的口頭禪,不用猜了,接下來準沒好事。「我要是沒向檢察官交代幾件案子,過不了關,會再被收押。你就說個兩件吧!」
看樣子,就算我不承認,古董張也會主動出賣;反正橫豎得死,豁出去了:「張董,你就招說佳和、得捷兩家好了,不、不……你說南仁湖,南仁湖和綠營很熟。」
聽到阿扁王朝 檢察官不敢動
這就是調查局那段「南仁湖」監聽譯文的由來。「監聽總機」不是新鮮事,只要有犯罪嫌疑,才不管你是民間還是立法院。沒想到,古董張的電話線路炙手可熱,各檢調還得排隊監聽,不過這次是台中地檢署的一個小檢察官王捷拓搶到寶。
到了王檢察官複訊時,又再問一次:「你說,南仁湖跟綠營很熟?」
「這是中間人告訴我的,他們跟阿扁團隊關係很好。」
「付了古董張多少錢?」
「才幾十萬,還是一百多萬元,忘了。」一聽王捷拓沒很認真問,我開始打馬虎眼。「我只是找古董張上電視打打廣告,沒有炒作哦!」
為什麼供出炒股,還要故意扯上南仁湖的黨政關係?只因為我在辦案單位待過,了解司法人員喜好揣摩上意的心態;沒人會故意提著烏紗帽去捋虎鬚、開鍘斬皇親國戚。不管你們信不信,我就是信了,而且證明我對了。
(王捷拓檢察官2006年偵訊我的筆錄)
商人無祖國 南仁湖藍綠通吃
南仁湖真的很綠色嗎?其實商人無祖國,但若要扮演好紅頂商人,巴結權貴還真不可少,不管藍綠朝代都一樣。
第一次見到南仁湖的李清波,遠在1998年,那時還不知有這號育樂公司,只聽說,到恆春還要拐個彎的「小墾丁渡假村」。
調查站的春遊,說是參觀見學,一夥人卻搭大巴士搖晃到綠意盎然的世外桃源。渡假村主人李清波設宴洗塵,飛魚大餐說不上是珍饈,但誠意十足!話不多的李董跟長官、資深學長同坐,後期的小蘿蔔頭只能遠觀。李清波應沒料到,幾桌外的一個小伙子,才幾年光景,竟成了南仁湖上櫃後的第一任操盤人,也許至今他都還不清楚。
調查站的春遊,說是參觀見學,一夥人卻搭大巴士搖晃到綠意盎然的世外桃源。渡假村主人李清波設宴洗塵,飛魚大餐說不上是珍饈,但誠意十足!話不多的李董跟長官、資深學長同坐,後期的小蘿蔔頭只能遠觀。李清波應沒料到,幾桌外的一個小伙子,才幾年光景,竟成了南仁湖上櫃後的第一任操盤人,也許至今他都還不清楚。
南仁湖小股東多 我是首任操盤人
南仁湖尚於興櫃掛牌時,中間人已摩拳擦掌了。曾在松山機場見到未上市盤出身的作手俞宗碧(已逃亡),平常被古董張取笑像菜販的他,也正規的打起領帶又別上袖扣,喜孜孜的說要去屏東接南仁湖的案子。無奈南仁湖的股權太分散,讓想要運作股價的金主,始終望而卻步。
南仁湖2003年6月上櫃前,居然有券商主管找我;伊森(化名)經理打探到我曾規畫過幾家上市公司,於是說服南仁湖公司派,委由我代操盤面,從此展開為期一年半的南仁湖操盤。
中間人假傳令 上下其手玩籌碼
說是我接的案子,奇怪的是:伊森不讓我見南仁湖公司派,還聲明沒有操盤酬佣。他問我:「你想賺甚麼?」考慮了下,我說:「就只賺股價高檔轉給法人的佣金。」
心知肚明,仲介就是一層又一層的剝皮;但是,經驗告訴我,只要公司的籌碼在手上,就不怕玩不出把戲。
南仁湖初上櫃,還是散戶陌生的股票,我費了好長工夫去雕琢K線。宣傳時,被天魁老師戲謔:「甚麼男人湖,我還女人窩 哩!」
然而,伊森常傳公司派的聖旨,時而要我拉高、時而又打低,看來極不合理;我觀察券商進出,知道有另一組人馬利用我的操盤,吸納大量籌碼、低買高賣。
出貨天王古董張 炒不動南仁湖
趁2004年夏天旺季,我向伊森提議給古董張一點佣金,做電視廣告。古董張一喊進南仁湖,卻發現賣壓如雪片般飛來,隨即棄之不顧。在古董張〈炒股再見〉的部落格中,有這麼一段話:
「南仁湖」我有經驗,92年6月上櫃的時候,「蜜月行情」就是找我做的,當時的「南仁湖」有很多題材,包括屏東的海洋生物館、小墾丁度假別墅、高速公路清水休息站經營權...,這都是夢幻題材。
當時公司派講好,股票做上去以後出貨,其中3000張的獲利算我的,我認為這個生意還蠻值得一試的,因此就去「試單」。哪裡知道一試之下,發現公司派在主導股價,如果我花現金把股價攻上去,公司派隨時出貨給我,這個遊戲我必死無疑,因此做完「測試」我就敬而遠之,煞車走人。
其實,古董張記錯了!他搞南仁湖是已上櫃一年後,我交給他廣告的那段。還記得古董張在電話的那頭call外圍的聲音:「那5905南仁湖不錯哦,清水休息站也是他們的……」
南仁湖李清波 欠我血汗操盤費
曲終人散的時候來了,伊森要我將股價做高,準備轉單給法人接手。我滿懷欣喜地開始運作基金經理人,因為這是一開始言明:「我只賺法人轉單的錢。」
怎知股價推上22元的那兩天,盤中都有莫名大單對敲轉讓。隔一陣子,伊森才裝做如釋重負地說:「好佳在,股價上去時,我的香港朋友有出手幫忙,將股票轉走。」我愣住了,說不出話。
怎知股價推上22元的那兩天,盤中都有莫名大單對敲轉讓。隔一陣子,伊森才裝做如釋重負地說:「好佳在,股價上去時,我的香港朋友有出手幫忙,將股票轉走。」我愣住了,說不出話。
南仁湖是我長達一年半的白打工經驗──成就了中間人伊森,更藉古董張的廣告,打響了南仁湖的知名度!李清波也許真欠我兩罐上等茶葉,就當18個月操盤的慰勞吧。
張嘉元摸上門 柯建維簽約代操
南仁湖闖出名號後,連基本面轉差都有人搶著要。隔年,出名的中間人張嘉元摸上門,慫恿資金短缺的公司派,用他的名師柯建維來代操。古董張這樣說:
柯建維還炒作過「南仁湖」,他有本事把股價炒高到32.9元,過幾個月之後卻只剩下4元,有時候我覺得,柯建維炒股到底有沒有「原則」,股票毫無道理亂炒,沒題材、沒願景、沒夢想、沒基本面,自己都看不過去了,怎麼還好意思送到投資人手上。
……柯建維不知從哪裡編出一個「國際資產管理公司大中華區執行長」的名目,去跟「南仁湖」簽約「代客操作」,真是魔術大師。
誰付錢給古董張 南仁湖的羅生門
話題回到那場炒股官司,至今證明我用「南仁湖跟綠營很熟。」的策略是百分百正確;王捷拓檢察官搞佳和、得捷兩案來修理我,但始終不敢碰南仁湖。可別忘了,王捷拓在2008年還掩護郵儲基金貪汙。上樑不正的時代,小司法官為了討好高層,百姓生計都可擱一邊了,壓個小炒股案,算得了什麼。
我曾再見到伊森,提醒他:「付錢給古董張打廣告的事,我告訴檢察官了。」伊森用起上次南仁湖高檔轉單後的無辜口吻說:「沒有、沒有、你記錯了,錢是你自己給古董張,跟我、跟南仁湖公司都沒關係。」(全文完)
古董張回憶錄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