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2月19日 星期日

一個臥底叛逃的故事……怒海迷蹤720秒(三)偷渡客


我用這張編號BP219819YF的貳仟元鈔加88元零錢,開始了反四大基金貪污的革命!

(168周刊說股市行情太好,限有關股票主題,心情故事就免了!也好,我每篇可以簡捷到二千字內,在自己的部落格,我就可以下我自己喜歡的標題,不用新聞式的……)

城市監獄  台北大逃亡
1981年電影「紐約大逃亡」(Escape From New York裡描述:公元1997年,紐約的犯罪率超過百分之百,聯邦在紐約城外築起了高牆,紐約成一座監獄,裡面的人自生自滅!
看那部電影時,16歲的我,很難理解:住在一個像監獄的大城市,那感覺是什麼?
直到民國95年8月9日,我第一次被台中地檢署搜索後,當晚被限制出境,從此我知道了「城市監獄」的煩躁。我能走踏的,只剩下台鐵環繞的圈圈。
99年6月,逃亡生涯開始的某天,我正穿越南京東路,想到對面的兄弟飯店旁搭捷運。班馬線上擦身而過的一個穿Daks格子西裝的男子,我懷疑他認出我了,餘光中,看他側過頭來看我。我加緊腳步,望著兄弟飯店門口的玻璃窗,我希望玻璃鏡像可以讓我確認他是不是回頭來追我?我飛奔直到隱身在捷運入口的人群中……
住在大監獄中,又有人想抓你進小監獄,糟透了的情緒!
行船的人 
我必須離開台灣,先偷渡到對岸的KK說,他幫我買好船票了!
讓一個我要保護的證人回頭來幫我,我的自尊只好想成:KK沒那麼好心,他只是要我去對岸幫他解決難題,好讓他順利再回香港!
這年代的台灣民眾想要到對岸去多方便啊!定點直航,一、兩小時後,就到內地繁華的一線城市。
我只有過期的護照,出不了機場,只能摸黑走水路。
想要橫渡「唐山過台灣」那年代人稱的「黑水溝」,從台灣島各港口坐船離開,價碼少說也要八十萬元。好狗運的像做假業績炒股太萊、金雨的作手張大方,傳說是坐海巡追不到的「黑金剛」飆水過去的;衰運的就像「鳳梨案」的黃宗宏,還沒上船就被逮了,聽說這位滿臉鬍渣的背包客,在走船浪跡天涯前,還發了通簡訊,約好了朋友「到了吃晚餐」!
昂貴的船票還有不可知的風險。除非從離島,走最短的水路,船票最貴廿幾萬搞定。
在逃亡前,我曾幫KK和自己做了假證件,我雖出不了國際機場,但是國內班機還可冒險一試。KK一定想到這點,他幫我買的是廉價船票──我必須自己飛去外島接駁。
紫色的貳仟元大鈔
離開台灣的那天,我到郵局換了張紫色的「貳仟元鈔」,希望用它買機票可以帶來好運!這也是我寫「紫色角落」專欄的由來。
往松山機場的路上,我最後開一次手機,找不到可以道別的人,只收到一通簡訊:「……你要加油,你是有使命的!」是小工讀生紫晨傳來的。一陣酸楚,多年的股市風塵,繁華落盡後,只剩一個小女生幫我送行!
迷惑的航空櫃姐
復興航空的櫃檯前,我深吸了一口氣,遞上了證件、零錢還有那張象徵LUCKY的二千元鈔票。紫色制服的航空櫃姐熟練的敲著鍵盤。突然她流暢的動作卡住了!
我心裡陡升起不安的念頭──證件是假的!那年,古董張拿一張偽照的護照在高雄小港機場闖關。當關務員一察覺有異,古董張二話不說的拔腿回奔……
空櫃姐困惑的盯著銀幕。我懷疑她是不是有什麼鍵可以敲一下,立即通報機場的警務人員。
我回頭瞄一下,後頭排的是陸客旅行團十餘位;雜亂的紙袋、旅行箱堆放著在地上。我勢必得先推開幾個人,再躍過行李堆……
「先生、對不起!」
她忽然撕掉打好的登機證……
我的腎上腺素飆高,準備走了!我再故做鎮定的問:
「妳們航空公司的電腦壞了嗎?」
「不是啦!你訂位的時候,我們 KEY 錯名字。」空櫃姐靦腆的說著。「我已經列印了,才發現,我又重新改一次,好麻煩……」
我猜她是新人。原來,我在訂位時,故意報錯名字中的一個字;這是為了防止檢方已掌握我的新身份,通報交通單位,在我向航空公司訂位時就會盯上!
航空櫃姐遞上夾著新登機證、身份證的機票,露出貝齒微笑著。我感覺手心有些冒汗……
寧靜地獄門
候機室裡,滿滿的都是來台觀光的陸客,我空洞的望著熟悉的機場。十年來,我每次走過閘門、空橋,就有新的一宗股票生意。而我這次登機卻是去探一個不知生死的虎穴!
我只知道,97年台中地檢署的王捷拓檢察官在辦完「信音公司炒股案」後,就突然高升金門地檢的主任檢察官,我這趟行程也許成了空中監獄,自己投奔到他的地盤。
我不知道的是:「信音炒股案」就是王捷拓幫當權的貪污集團用「假測謊」掩滅了行賄中華郵政基金的證據;要是我知道,當時肯定會堅持從本島出發,不然就改走其他離島。
機上,我無法思考任何事情,好像受刑前的躊躇;無法意料,艙門打開後,機梯下,是否幾個制服警察閃晃著手銬在迎接我。
原本小窗口外一片白茫碧綠,不知何時多了蒼翠的島嶼。
我生平第一次看她,這樣的美麗、寧靜。以前書本上寫的料羅灣的星羅棋佈漁舟……復興的ATR-72螺旋槳小飛機,搖晃與轟隆的將降落在她溫柔的懷裡,我的恐懼卻還停留在九霄中盤旋!
沒人理我,我快步走入金門機場大廳,找到了公用電話,掏出我折成一小張的便條紙。那是船家的電話。
怎會沒回應呢?我試了幾次!
這年頭誰沒手機,只見我一個怪客,不停的穿梭在幾具公用電話,再下去會惹航警注意!
一個小時後,我開始準備應變計劃了。天黑之前找家最便宜的旅館投宿。我身上剩不到三千元,只夠支持一天,必須留下回去的機票錢。
終於通了,一聲、兩聲……十聲……
(待續,下期說死亡的海上偷渡,瀕臨死亡的經驗。)